斩春风【20】
宫殿窗扉半掩，夜雾弥漫，颇有凉意。
帐中却是春情融融。
他吻着小公主的脖子和胸前，小公主身子寸寸绵软，一双胳膊都勾不住了他的脖子，垂落下去。
他抬起头，吻了吻小公主的唇，问说，今天吃药了么。
小公主点头，说，吃了。
他的眼眸一暗，问，是谁给你的药。
小公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，见到他俯在自己身上，也分不清是梦是真。
他看着小公主一脸懵懂，微微一笑，低头再一吻。
少女心头摇荡，万花千坠，说不尽的欢愉快乐。嘴角翘起，面颊笑出酒涡。
他亲着小公主的酒涡，诱哄道，谁给的药。
小公主呢喃说，……天子赐药。
他心中猛地一冷，手掌原本抚着小公主的背脊，此时一紧，小公主一惊，清醒过来，惊讶道，伯伯？！
他看着公主，却是神色凝重。
小公主发现自己衣衫凌乱，连忙坐起来，七手八脚的把袍子重新拉了拉。
他握住小公主的手。
小公主的手指往回缩了缩，不敢看他，嗫嚅说，伯伯……我……我这两天身子不太好……
他说，你在吃的是什么药。
小公主说，嗯，就是身体不好，所以才吃药……
他抓起小公主的手腕，直视小公主的双目，说，我问你，你吃的，到底是什么药！
小公主看住了他一会儿，叹了口气，说，你知道了。
他忍住怒火，说，连我都能查出来，你不可能毫无所觉，你吃的时候就知道是什么药，是不是！
小公主说，是。
他在来之前，花了一些功夫调查。据闻，帝姬怀嗣之后身体一直不好，天子钦令，以药养身。
小公主见他良久不语，便说，“伯伯，你放心，这个药里面只混了一点点……”
他握紧小公主的手腕，看向少女平坦的小腹，“……皇帝这么做，是不是因为那一晚。”
小公主茫然，哪一晚？跟药有什么关系？跟皇帝又有什么关系？
他心中愧疚自责，自己久于江湖，落拓惯了，当日爱恨难舍，情仇难断，只想一走了之，远避天涯。却忘了天家森严，即便天子与小公主定下半年之期，但毕竟有夫妻之份，一介天子如何能够容得下一个与他人有染的妻子。
他越是想，越是心如刀绞。
小公主顺着他的视线，看向自己的小腹，心虚的拿袍子拢一拢，心里嘀咕，这两天也没吃多少，应该没胖。
他见到小公主这一动作，更是坐实了心中猜测，一伸手将小公主搂进怀中，低声道，你……吃苦了。
小公主一脑袋的问号，试着抚了抚他的背。说，没事，我好好的。
他咬了咬唇，说，孩子……
他深吸一口气，说，我们的日子还长，以后……
小公主忽然灵光一闪，诧异的说，伯伯，你以为那个药是皇帝让我吃了，来打掉……
他搂得更紧。
小公主无语，心中虽然有一丝丝感动，但更多的是无奈。
自己的心上人，虽然美得天下第一，但是有一点点笨。
小公主推开他，抬起手，‘啪’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肚子。
他大惊。
小公主叉腰，说，“这里头！除了肉！还是肉！别的什么都没有！”
他呆呆的小公主。
要承认自己有小肚子，是件很困难的事，至少小公主现在很委屈，也很气。
他说，“……那晚。”
小公主脸有一点红，但是凶巴巴的说，“那晚怎么了！那晚就是那晚嘛！又不是那晚过了就一定会有娃娃！我就是没有！”
他说，“那药是怎么回事？”
小公主说，“我不能告诉你，这件事很重大，很机密，很要命。”
他看着小公主神色，料想这药必定另有玄机。之前担忧的心放了下来，却另起了疑团。
他沉吟片刻，“真的？”
小公主气得说，“我为什么要骗你！”
他说，“这药的来龙去脉，你不能告诉我？”
小公主的眼神游移，手指绞住袖子一角，说，“……你知道了，也没什么用处……等时候到了，我自然告诉你。”
他叹气，“原来，我在你心中，是一个没用处的人。”
小公主吓了一跳，连忙说，“不是的！”
他说，“那是如何？”
小公主说，“总之……总之现在不能说。”
他凝视小公主。
小公主嘀咕，“你别这么看着我，你就是这么看着我，我……我也不能说。”
他伸手，抚一抚小公主的面颊，说，“我之前误以为是你有了……”手指摩挲滑腻肌肤，捏了一捏，“心里既高兴，又害怕。怕的是，你还这么小……你自己，都还是个孩子。”他说的平静，目光中却有叹息，“幸好是我误会了。幸好，你没有。”
小公主垂下眼，手指绞了一会儿，低声说，“药是皇帝给我的。毒是皇后下的。”
他的目光一凛，闪过一丝杀机。
小公主说，“这整件事是我和皇帝一起安排。中宫的那一支外戚当年拥护废太子，后太子失德，天子顺应天命，执掌玉玺，成为天下共主，为安抚当年废太子旧部，故此迎娶中宫。这几年来外戚蠢蠢欲动，气焰跋扈。天子需要一个理由，将他们一力绞杀。”
他说，“你和孩子，就是理由。”
小公主点头，“阴私后宫，毒杀皇嗣，都是重罪。”
他说，“皇帝借机追查下去，必定可以查出其他罪证，要么是巫蛊，要么是通奸，甚而，是造反。”
他的声音冷冷，带着不可遏的怒气。捧在手上万般珍惜的少女，却被人当做血饵，扔进吃人不吐骨头的阴谋之中。
他恨不得，此刻就带小公主离开！
小公主却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。
他一怔，“……怎么了？”
小公主说，“伯伯真厉害，都猜到了。”
他哭笑不得，心中也不是滋味，“真正想出计谋的是你的‘丈夫’，若说厉害，是他更胜一筹。”
小公主却认认真真的说，“他能想到的，伯伯也能。可是伯伯的武功这么好，他却不能。当然是伯伯更厉害。”
他清了清嗓子。想压住嘴角，却压不住。
心想，若是因为这样一句话就得意起来，简直是荒唐幼稚。
但看着小公主全心全意的钦佩目光，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。
小公主看的面孔一红。
他心中一动，俯身过去，说，“真是不老实。”
小公主一愣。
他低声说，“我们在谈你丈夫的大事，你却想轻薄我。”
小公主窘极，结结巴巴的说，“谁！谁想轻薄你了！”
他忽然吻住小公主的唇，吻了好一会儿 ，才松开，含笑说，“不想？”
小公主颊如春色。一双眼波光流转。
他正想，再吻过去，耳廓一动，转头看向门外。
门外，脚步声仓促而来，宫人道，姬主！中宫娘娘来了！
